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燦爛的晚霞透進西窗 , 將半個客廳染成酒紅 . 人沐浴其中 , 但覺懶慵慵 , 醉了似的 . 晚飯過後 , 竟然刮起狂風 , 下起淋淋漓漓的雨來 . 成了我不去參加晚上聚會的藉口 . 於是在燈下埋頭整理日間的工作記錄 .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"生日快樂" . 是闊別五年的故友在手機裡大聲的說 "我剛下飛機 , 一小時後到你家給你慶祝生日" .
是的 , 今天是我的生日 . 我從來不把生日當一回事 ; 記錄一個人出生的日期而已 , 時光流轉 , 臉上和心裡都留下了痕跡 , 還需要用某月某日去印証嗎 .
他曾與我同窗十年 , 其間結下了深厚的誼情 . 彼此分享了無限的喜樂和歡笑 , 也共同分擔了人生難免的憂愁和惆悵 . 五年前 , 他加入了一個國際性的志願團體 , 要到世界上災難深重的地方去 .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 , 對於他的決定 , 我只有尊重 . 於是 , 他便踏上了只有起點的人生征途 . 此後我的信箱中時常出現各式各樣的名信片 ; 有來自地球的另一端 ; 有來自太平洋彼岸 ; 有來自赤貧的西非 ; 有來自硝煙彌漫的中東 . 信片中所寫的字句無非是一些平常的問候語 , 然而我看得出藏在字裡行間那絲絲遙遠的思念 .
一小時後 , 他出現在我眼前 . 我們都沒有太大的激動 , 四目交投 , 一切都在不言中 . 燭紅茶綠 , 在朋友真誠的目光下 , 我對著蛋糕上跳動的燭光 , 雙手合什 , 靜靜的許了個心願 . 窗外狂風呼嘯 , 大雨淋漓 , 窗內燈光溫柔融和著平和的心緒 , 這時我們凝視著對方 , 在細細的撿視 ; 一別多年的今天 , 臉上到底添了幾道細紋 . 我們不在乎朝夕相處 , 不在乎餐桌上菜餚的豐與儉 , 不在乎禮物的貴或廉 . 珍重的是我們能一同生於這世上 , 珍重遠隔重洋的掛牽 , 珍重這一刻互相凝視 , 即使是相對無言 .
佛說 : 前世五百度回首方換得今世一度擦肩 . 我們同窗十載 , 可見前世種下多少因 , 方修來今世十年同窗之緣 . 然而 , 在人世歲月的長河裡 , 十年又是那麼渺小和短暫 , 眼前的種種轉眼就會湮沒消失於歲月的長河中 , 藏在彼此心間的情誼才是永恆 . 我們高舉手中琉璃 , 將杯中甘露一飲而盡 ; 但願時光停留 ; 這一刻的記憶存至永遠 . 數天後 , 他又要踏上人生征途的新起點 . 我想 : 什麼時候他將腳步停留 , 好讓我拍一拍他身上那厚厚的征塵 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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